断舍离

四十不惑之四：血浓于水的亲情（4）——温暖的生活点滴
 
星空夜话

        夏天的夜，在阳台上，抬一张竹床，再搬一块床板，我们就在满天星空下乘凉。母亲和我们一起回忆她的青春，憧憬我们的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 其实，我从来没有和母亲说过，我在初中时的理想，是想考一个好的大学，读中文系，等到学有所成，想给母亲写一本书。因为母亲这一生太苦了，许多事，就算尽我所能，却还感觉无能为力。这就是生活的无奈，我们只能向生活妥协。即使后来因为家境原因，我上了中专，没有机会上大学，但我也从来没有埋怨过母亲和原生家庭，我知道母亲她已经尽力了。唯一遗憾的，就是自己远远没有那个能力，为母亲献上一本书。
 
母亲的温柔

        小时候，虽然家境贫寒，但因为和母亲哥哥在一起，还是感觉快乐大于忧愁的。

        那时最喜欢我家的小阳台，冬天的太阳很温暖，母亲在太阳底下为我们织毛衣，纳鞋底，我们在旁边做作业，等到太阳热烈的时候，母亲就会从房间里抱出一床被子，晒在竹竿上，帮我们挡住刺眼的光线。

        被太阳晒得太惬意的我们，就会让母亲给我们掏耳朵，家里没有医用棉签，都是用简陋的火柴棒。我们兄妹俩搬条小板凳，一左一右地趴在母亲的腿上，争先恐后地要让母亲掏耳朵。母亲的手虽然满是老茧，但动作却十分温柔，每次掏完耳朵，我们都会舒服地意犹未尽。有时，哥哥也会尝试着给母亲掏耳朵，每次都会被母亲骂他粗手笨脚地把耳朵都要掏聋了。于是，哥哥转而又要拿我当实验品，我就双手捂着耳朵到处躲避，嘴里直嚷着，妈，你看，哥哥又要来弄我了，你骂他。然后，母亲就会佯装发怒地说，就知道欺负你妹妹……
 
飘浮的女鬼

        小时候，哥哥“欺负”我的事还多呢，那时家里住的老房子，二楼的木板踩上去都吱吱作响。每次我一个人上楼拿东西时，哥哥就会在楼下故意用凄厉的声音荡荡悠悠地喊，鬼来咯……每次屡试不爽，都能把我给吓得又哭又笑。

        因为我小时候做过一个超极恐怖的噩梦，一直到现在四十岁的中年，想之还心惊。就是梦到我上楼时，楼上的走廊里，从远处飘过来一个穿着白裙披着长发的女鬼，之所以用飘，是因为那个女鬼的白裙下面没有脚，好像是飘浮在半空中，女鬼的脸给长发挡住了，看不清五官，似是惨白一片。这个噩梦的清晰度太高，以至于我现在都能还原出来，真实的吓人。

        （题外话，现在是晚上十点，我背对着门，一个人坐在阁楼的书房里码字，写到这一段时，把自己给惊悚得频频回头张望，怕那女鬼穿过四十年的光阴，还能认出我来。这也是我在原单位特别害怕值班的原因之一，每次值班，每次从办公室去卫生间，都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，每次都要把那个女鬼深情地想念一番，然后把自己惊得一身冷汗。现在好了，调离原单位了，终于不用值夜班了，终于不用再上演夜半惊魂的恐怖片了。这会在阁楼上虽然还是有点害怕，但听到楼下杰那好转不了的咽喉炎咳嗽声，以及最近杰正在苦练的70周年红歌，就在心里笑自己有多怂了。）
 
老鼠相

        小时候，偶尔会有批发苹果的商人走街串巷叫卖，母亲会买两袋用网兜装的小小苹果，给我和哥哥一人一袋。母亲还特意当着哥哥的面嘱咐我，你吃东西慢，你自己找个地方藏好，别到时都给你哥哥抢的吃完了。于是，我就会把苹果藏在家里的一个角落里。等哥哥把他自己的那份吃完了，他就会缠着我说，你吃东西是老鼠相，时间长了，那些苹果都要烂掉了，哥哥帮你一起吃哈。最后，我都是给哄得乖乖地把苹果拿给哥哥吃。
 
“四大天王”

        我们成长的90年代，正是香港“四大天王”（张学友、刘德华、郭富城、黎明）很火的时代，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记忆。那时，哥哥最喜欢弄成郭富城的发型，好像是三七开的，前面头发长的能挡住眼睛。每次周末父亲回家，看见哥哥的发型，总要严厉地数落一番，说他看起来痞子兮兮的，然后哥哥就会背朝父亲对着我，嘴角一撇，挤眉弄眼，以示无声的抗议。当然，我永远是哥哥的小跟班和同党者，虽然很多时候，哥哥和他的小伙伴出去玩时，都不乐意带我，还要叫我在母亲面前封口，不许出卖他。
 
武侠小说

        我长大以后看了许多武侠小说，也可以说是当时受了哥哥的影响。那时他爱看武侠小说，每天在我面前说金庸、古龙、梁羽生、温瑞安，中国武侠小说四大宗师，我也慢慢地被他熏陶了。所以，后来，我也把金庸的《飞雪连天射白鹿，笑书神侠倚碧鸳》这联中的14部武侠小说全都看过了，有的还看了N遍，最喜欢的就是《神雕侠侣》里的杨过和小龙女，以及《笑傲江湖》里的令狐冲和任盈盈。还有好酒的古龙，他写的《绝代双骄》、《多情剑客无情剑》等。很喜欢古龙小说里那些充满沧桑又富有哲理的经典台词，“有人生的地方，就有江湖”，“一个人心中真正的幸福，通常都是他还没有得到的，或者他久已失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 我想，我现在正在回忆和记录的，正是我久已失去的纯真童年，也是深藏心中真正的幸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