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舍离

断,红尘之执念;舍,无缘之故人;离,俗世之浮华。

  2017年的最后一天,带着儿子去屯溪看望父母。因他们所住的老旧小区,实在是停车困难,所以父亲叫我将车子停在附近的一个酒店内,然后他骑电瓶车来带我们。父亲先带了儿子回家,又返回来带我。那天温度很低,已降至零下。我坐在后面,看见父亲的耳朵,被风吹得通红;头顶的发,不知何时也掉得稀疏了。我说,骑车冷,你要带个帽子和耳套,他的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,我昨天穿的衣服有帽子的,不过骑车时给雨淋湿了。人来人往的马路上,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,莫名地涌过一丝心酸。曾经高大挺拔,声如洪钟的父亲,此刻也显得有些老态了。

  中午父亲掌厨,烧了儿子喜欢吃的黄鳝和猪脚,荤素搭配得当。儿子一顿饭吃得喷香无比,嘴里塞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,外公烧的黄鳝就是比老妈烧得好吃。父亲听到外孙赞他,端起酒杯,把散装白酒喝得像高档白酒一样陶醉。我对父亲说,这次来,给你买了10斤39度的低度散装白酒,现在年纪大了,还是喝点低度酒好,不然度数太高了,容易作烧吧。父亲说,嗯,好,39度好。这个酒也不贵,30元一斤。父亲声音一下高起来,30块还不贵,我平时都是喝10块的,下次只能买10块的。母亲在旁提醒说,我记得以前和你说过吧,他平常都是喝10块的。我说忘了,其实我都记着呢。我笑笑说,太贵的酒我也买不起,爸也没有别的嗜好,就爱喝个小酒,就让他稍微喝得好些吧。

  吃过午饭,父母有心要带儿子去世纪广场游玩,说那边有娱乐设施,儿子肯定喜欢玩的。我本不想他们顶着寒风外出,但看到母亲心意甚决,儿子又有点蠢蠢欲动,只好应下。我知父亲每天下午1点雷打不动地要去和老人一起打牌,不想因为我们的到来,就打乱他的固定安排,我说,爸,你只管照常去打牌,不用管我们。我先把儿子带去世纪广场,再回头带妈就行。结果,母亲为了让我少骑点路,拼着腰腿不便的苦楚,硬是走了小半程的路。这次,是母亲坐在我的后头,她小心翼翼地把我帽子戴好,用手捂着我的帽子,不让风灌进去。她的手裸露在凛冽的寒风中,她的手套在我握紧车把的手上。熙熙攘攘的大街上,想象母亲此刻的神态,我的心柔软得想要落泪。

  世纪广场上,很多享受天伦之乐的人群。我们三代同堂,也是其中的一道风景。儿子玩了打汽球和扔沙包的游戏,母亲非要和我抢着付钱,她对儿子说,你难得来玩一次,就给外婆一次机会吧。最后,我顺从了母亲,平时宁愿走路都不舍得坐2块钱公交车的母亲,此刻却要抢着付20块的游戏钱,这个中滋味,也只有我自己才能深刻体会吧。

  走到观光索桥的桥头,看到有卖糖葫芦的,我问儿子,想不想吃?母亲问我,想不想吃?下了桥,我们坐在江边的木椅上小憩,江面无垠,水深无限,包容着一切。母亲看着儿子吃烤肠,看着我蹭儿子吃的,她脸上的笑容慈爱又温暖,我想,我脸上的笑容也是安心又知足的吧。

  晚上,回家途中,儿子靠在后座心满意足地睡着了,嘴微张着,神态甚憨。那晚的雾弥漫地极快,在一片混沌的迷雾中,我倒是前所未有的清朗,说是迷途知返也好,说是心结释怀也罢,在2017年12月31日这一天,我将近20年的负重前行终于卸下盔甲,在生来的倔强被柔软攻陷的那一瞬间,我觉得自己重获了新生。2018年,我坚信会有一个新的起点,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。最后,还是要祝愿自己所爱的人,以及爱我的人,身体安康!生活顺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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